崔卫香:一个朴实农家女的天道孝爱|天道孝亲

     

  4月20日,阴,时有小雨。家住梁垛镇安洋村二组的崔卫香依然像住常一样早早起床,为高位截瘫躺在床上的养母按摩,搀着拄着拐杖的婆婆在屋子里走上几圈,为一家人收拾早餐,把6岁儿子送到镇上的幼儿园……回到家中,她三口并着两口喝上一碗粥,就匆匆赶往离家五六里的352省道承租的苗木地里了。这天,崔卫香家雇了两个民工帮助料理新栽的树木,她要到现场帮忙。

  就在前一天的晚上,江苏城市频道播放了新近被评为江苏最美青年崔卫香的感人故事。她自己对此却看得很淡:“我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女,尽孝道是我的本分。”

  崔卫香不愿多提往事。但她的养母、婆婆却抢着要说。

  养母汤呈娣愧疚地说:“17年了,孩子天天这样服侍我,真对不起她。”

  69岁的汤呈娣就躺在全家最大的东房里。虽然天天卧床,但房间内收拾得清清爽爽,闻不到一丝异味。床是医院专用病床,可升降,还能推出去晒太阳。被子、褥子干干净净的发出淡淡的清香。上午10时,崔卫香匆匆赶回。走进房间用温水把手暖了下,轻轻探进母亲被褥:还好,身下温暖干净。汤呈娣心疼地说:“每天都要帮我按摩,还要花两个钟头来帮我清理脏物,这孩子从不觉得嗓子浅。17年了,孩子天天这样服侍我,真对不起她。”

  谈起儿时的崔卫香,汤呈娣脸上满是温馨。她记得,30年前那个大冷天的夜晚,她与出海归来的丈夫一起,从弶港小街上拾回了刚出生不久的小女孩。小卫香体弱多病,有一段时间头上长满了毒疮。汤呈娣抱着孩子到处求医问诊,硬是把小卫香从死神手中拉了回来。她记得,每天接送小卫香上学、放学,变着花样给她织毛衣。她记得,把小卫香搂在怀里,教育她要尊敬长辈,懂得关爱和帮助他人……

  然而,天有不测风云。17年前的那个冬日,汤呈娣连人带车跌到桥下,虽然保住了性命,但颈部以下完全失去知觉,从此瘫痪在床。想起当时的情景,汤呈娣眼眶里不由得溢出了泪花:“当时孩子才15岁,上初三,就放弃了学业,回家照顾我和大脑有问题的她爸。”为了维持一家的生计,卫香学着种地养羊,将家里近10亩的责任田重新拾掇起来,小小年纪就要用自己的双手劳动挣钱,养家糊口,帮妈妈治病!汤呈娣指点着她种棉花、种麦子,先做什么,再做什么。“小小孩子背着又高又重的药水机打药水,一桶背不动,就先背半桶,一天下来,回来后还要坚持着烧水煮饭,服侍我和她爸。”

  这年腊月,家中的老母猪要下小猪仔。当时已是夜晚,天寒地冻,崔卫香又冷又怕。

  卫香不懂怎样给小猪接生,只好把妈妈的床铺拖到窗边口头指挥,自己为母猪“接生”。18头小猪一个接着一个安全出生。她拉不动大猪,小猪又不会吃,只好一只一只地抱着小猪让大猪喂奶,就这样整整折腾了一夜,手冻肿了,手上的皮也被小猪蹭破了好几块。

  崔卫香精心侍候长期卧床不起的妈妈,每天帮她洗脸擦身,按时做好饭菜端到她的床前,一口一口细心地喂。每每此时,她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小时候妈妈照顾自己的情形。为了让妈妈冬日里能追着太阳晒,崔卫香添置了一张能自由升降、可以推出去活动的专用床。夜里,和衣躺在妈妈的身边,难得熟睡一两个小时。怕实在太累难以醒来,她就将辫子拴到妈妈手里,让妈妈叫不醒自己的时候就用力拖她的小辫子。

  在艰难的岁月里,最让崔卫香害怕的是,爸爸犯病时就会暴打她。因为照顾妈妈,她被爸爸打得太多了。最严重的一次,肋骨都被打得裂开了。即使是这样,崔卫香依然无怨无悔。因为,她忘不了爸妈的养育之恩,她揉着养母没有知觉的双腿,抬眼笑道:“爸妈在,我就幸福。”

  “天天忙得都没空喘口气,还幸福,傻姑娘!”汤呈娣心痛地说。

  婆婆向丽萍赞个不停:“有孝行,重孝道,这个儿媳打着灯笼也难找。”

  反哺跪乳,不向命运低头,瘦小而顽强的崔卫香赢得了人们赞许的目光。

  转眼到了谈婚论嫁年龄,一门心思挣钱养家的崔卫香只对上门做媒的人抛下一句话:找对象就一个要求,得连爸妈一块“娶”!倔强的崔卫香却让向丽萍把她视为“宝玉”,“我托人上门说媒,答应了孩子的所有要求。”2008年,崔卫香带着养父养母嫁到梁垛镇安洋村,与愿和她一起承担风雨的小伙子丁琴组建起幸福家庭。小丁说:“过去是你一个人照顾爸爸、妈妈,以后就是我们一家人一起照顾了,我一定会让爸爸、妈妈过得更好!”

  出嫁了的崔卫香,既是女儿又是儿媳,崔卫香将对养母的爱也同样毫无保留地给了公婆。向丽萍感慨:“幸亏有卫香,不然这么多年这么多事,我们真不知道怎么才能过得去。”

  嫁到丁家的第二年,59岁的公公患上了严重的脑胶质瘤,而且已经到了晚期。卫香主动与小丁商量,公公一生勤劳朴实,沉默寡言,起早贪黑,任劳任怨,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替公公治病。小两口把公公转院到南通肿瘤医院进行手术治疗。手术回家后,公公由于药物反应,全身起了莫名的疹子,奇痒无比,且多处溃烂化脓。卫香把公公送到市疾控中心皮肤专科治疗,每天用酒精给公公擦洗伤口,然后涂上药水,直到公公皮肤病症状好转。半年后,公公肿瘤复发,病入膏肓,大小便失禁,她和小丁一起轮流陪护,一直到两个月后公公过世。

  5年前,向丽萍在搬东西时,一不留神被脚下的电线绊倒,造成腿部骨折到东台住院进行手术治疗。一个多星期后出院回家卧床静养,崔卫香每天伺候在床边,一日三餐送到床头,不厌其烦地扶婆婆上厕所,并帮助她擦洗身体。

  去年,向丽萍开电瓶车回家的路上,被一辆三轮农用摩托车撞伤,左腿粉碎性骨折。卫香立即赶到现场,把她送到镇卫生院拍片、拿药、挂水、上石膏,办理住院一刻不停、一步不离。在婆婆住院的近两个月期间,她上午照应婆婆挂水,帮婆婆洗漱、擦身,下午又赶回家帮养母换洗、按摩,然后给自家100多头猪和几十只鸡喂食。另外,还要准备一家人的三餐,分别送到婆婆和养母的病床前。

  向丽萍说:“有孝行,重孝道,这个儿媳打着灯笼也难找。”卫香说:“养母是妈妈,婆婆也是我的妈妈,能照顾两个妈妈是我的福气。”

  丈夫丁琴吐露心声:“娶到卫香,是我今生的福分。”

  小丁父亲是全村出了名的养鸡大户,家庭较为富足。但随着公公患上重病过世,婆婆跌伤骨折,生活的重担全落到了小两口身上。卫香不但要精心照料瘫痪的养母和傻父,侍奉公婆,照看年幼的儿子,还要与小丁一起维持家庭生计。

  公公去世后,小两口接手蛋鸡养殖。她每天清早5时就起床给鸡喂食、喂水,打扫鸡舍,捡拾鸡蛋,还自学了鸡的防疫和小鸡自繁技术。防疫期间,她和小丁给家里的6000多只鸡一只只防疫打针,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。

  小丁到百里开外的海边种树苗,卫香就在自家的后院办起了猪场,饲养了100多头肉猪。每天除定时给养母擦洗和按摩,还要打扫猪圈、喂食,从不嫌脏嫌累。5年下来,她成了村子里稍有名气的“养猪专家”。偶有空闲,她还会主动上门帮助村里其他养猪户免费防疫,手把手传授养猪技术。前年,崔卫香在村里支持下包下了352省道边的20亩林地,逐渐掌握了栽树售树的门道。去年下半年,小丁到磊达水泥厂开运输车,常常出差到外省,路途远,很辛苦。卫香包下了所有家务:照料三位老人、接送小孩、养鸡喂猪、管理苗木,每天起早贪黑,忙得不亦乐乎。

  17年如一日照顾瘫痪养母和智障养父,用辛劳和坚韧赢得了家庭幸福,开创出美丽人生。崔卫香的事迹感动了东台,感动了江苏,感动了全国。随着全国五好文明家庭标兵、江苏省道德模范提名奖、江苏最美家庭、江苏最美青年等一项项荣誉接踵而至,她一次次成为记者追踪采访的名人,却依然保持着农家女朴素的本色。她说:“其实我只是做了为人儿女天经地义的事。我只想用自己的双手勤劳致富,只想与家人一起幸福生活。”